第(1/3)页 一时间,会议室内,支持贾老板、陈阳的声音开始占据上风,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。一方以赵德海为首,怒斥此举败坏行规,辱没祖宗;另一方则以贾老板、童老板等人为代表,力争变废为宝、利国利己。 争论声越来越高,唾沫横飞,面红耳赤,刚才还弥漫着古雅气息的会议室,此刻俨然成了喧嚣的菜市场。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烟草味、汗味和越来越重的火药味。 钱会长手里的核桃依旧在不紧不慢地转着,“喀啦…喀啦…”声音稳定得如同心跳。他那双眯缝着的眼睛,在激烈的争吵中显得格外沉静,目光偶尔扫过沉默的陈阳,又掠过情绪激动的众人,像是在权衡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。 就在争吵愈演愈烈,几乎要失控时,钱会长手中的核桃突然停住了。 那“喀啦”声的消失,像是一个无形的开关。争吵声瞬间低了下去,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主位。 钱会长缓缓睁开眼睛,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,此刻却射出两道异常锐利、洞彻世情的光芒。他脸上那弥勒佛般的和气笑容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、带着无尽沧桑的凝重。 他没有看争论的双方,目光越过众人,落在了窗外。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,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:“我说两句。” 钱会长默默喝了一口茶水,扫了一眼在座的人,“你们都知道我是家传的手艺,但没有人知道,我这家传,是怎么传下来的,今天我就说说。” “光绪二十六年…庚子年…”钱会长的声音带着一种追忆往事的沉缓,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岁月的重量,“八国联军进了京城。我家老太爷,当时是琉璃厂‘宝韵阁’的二掌柜。” “铺子里…有件康熙官窑的豇豆红柳叶瓶,釉色温润得像少女的脸颊,是老太爷的命根子。洋兵砸开铺门的时候,老太爷把那瓶子死死抱在怀里……”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,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。陈阳侧头看向了钱会长,他听宋青云说过,钱老板眼力虽然不算出众,但确实家传的本事,以前一直不知道,今天钱会长说出来,陈阳心里不由惊讶了一下,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沉重往事攫住了心神。 “……领头的,是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军官,腰里挎着刀,手里拎着枪。”钱会长的声音很平静,平静得近乎冷酷,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,“他看上了那个瓶子,用生硬的中国话说:‘拿来!’” “老太爷跪在地上磕头,额头都磕破了,血糊了一脸,求他放过这祖宗传下来的东西。那军官…笑了。”钱会长嘴角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,像是在模仿那个残忍的笑容,“他拔出腰刀,用刀尖指着老太爷怀里的瓶子,说:‘不给我,你死,之后我砸了它;给我,你活!’” 第(1/3)页